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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祝福|在阴晴不定中继续学习Vol.1

 

2023年1月1日,新年伊始,中间美术馆与中国当代文化研究中心(当代文化研究网:www.cul-Studies.com)共同发起了“在阴晴不定中继续学习”元旦特别活动,作为展览“希望的原理”在如今后疫情时代的延伸。

 

展览“希望的原理”自2021年10月16日开幕至2022年2月27日闭幕,包含国内与国际共三十一位艺术家、团体和文化创作者的实践。他们带着自我反思的视角,回应政治话语、科技意识形态、资本力量,以及沉浮的现实对未来想象的劫持和对理想主义的囚禁。展览着力于拓展希望的重重光谱,唤起人直面现实的勇气。

 

在“希望的原理”闭幕将满一年的农历春节,于人们摩拳擦掌、跃跃欲大展宏“兔”之际,我们很高兴收到共计5万多字的回复,分别来自75位观众、读者,其中66位朋友以小组团体的形式响应,从中可见来自各行业、各身份、多种视角、多种话题的丰富叙事与不同社群的紧密联系。

 

辞旧而迎新,我们将祝福不仅仅作为一种姿态来表达。中间美术馆号召大家保持学习的心境,通过细想、分享与阅读,不时回看并谨慎地告别三年历史,一同唤醒并再次体察那些真实发生的个体经验,审视时代赋予我们的共同遭遇、作用并遗留于身心的痕迹。如此,才有面向未来,继而探索希望的原理之坚定!中间美术馆与中国当代文化研究中心在此真诚地祝福大家:新春快乐!

 

图注:“在阴晴不定中继续学习”活动词云,根据51157字来信内容词频提取。

 

在阴晴不定中继续学习Vol.1

 

由于收集的文本量较多,为保证平等,中间美术馆将从春节开始分期发布来信,敬请大家保持关注。我们保留了回复者包括自我认同的身份标签等绝大部分信息,在不影响原意的前提条件下对一些内容进行了提取与微小的编辑调整。同时我们发现团体来信由于社群的组织属性,成员书写风格、讨论议题或有相似,造成阅读趣味性降低,因此我们进行了拆散再排版工作。如您有意对公示内容回应,请在公众号后台或文末留言,谢谢!

 

鲍昆:

 

在2020年1月1日至2022年12月31期间,一场席卷全球的新冠病毒疫情,给了人们对于世界、自然、生命和意识形态、社会政治、人际关系、国际关系、历史与科学等全方位的认知深化。

 

人们对生物学的认知开始从细胞级别的细菌到分子级别的病毒,知道了病毒变异的现象,知道了这是可以被人操控的技术现象。

 

在面对病毒肆虐和如何抵抗的过程中,人们知晓了科学与社会的伦理问题,知道了求真,厌恶了虚假,也感觉到了罪恶。

 

疫情不但是一场生物学意义上的灾难,在一定层面上也是信息传播、控制与博弈的事件。一些曾有的“信息茧房”在事实面前碎裂,一些新的“茧房”又开始悄悄地钩织,期待被未来的“新生”戳破。

 

人们在对疫情的认知层面划分彼此,让我们知晓了人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这场疫情是在当代医学科学和认知传播学、政治学背景环境下发生的,它是二十一世纪地球的最新叙事,也是一个新的历史的开端。

 

2023年1月5日

 

安雅:

 

自疫情以來,我學會了如何去面對和處理一直以來被壓抑的焦慮感,如何去面對和擁抱悲傷以及失去,並且更加關注自己的內在情緒,也藉此重新建立良好的生活習慣。另一方面,因為有了更多的時間和家人在一起,也慢慢學習如何與他們相處,更加珍惜彼此。最後,疫情讓我看到了世界種種的不確定性,雖然如此,但也使我在這後疫情的日子裏更加感恩生活的變化和一點一滴。感謝。

 

成壹,普通老百姓:

 

大约是在2022年年中开始,索尔仁尼琴的一句名言开始流行:“我们知道他们在说谎,他们也知道他们在说谎,他们知道我们知道他们在说谎,我们也知道他们知道我们知道他们在说谎,但是他们依然在说谎。”

 

但奇怪的是,近三年来的很多事情似乎都表明,上述的“我们”与“他们”,既可以是政策制定者,也可以是执行者,当然还可以是如我等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如此无缝地主体切换,这几十年来,大概是头一遭吧。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专业性媒体却讽刺地在这一场变动中缺席,更耐人寻味的是,这似乎早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

 

最近在朋友圈里看到一个笑话,说为什么在放开之初,医疗资源短缺的地方却要抽调医护人员支援医疗资源丰富的北京?答案是因为北京去世的人都要发讣告,而小地方的人通常是默默地生,然后默默地死。

 

赵毛儿,教师:

 

新冠疫情到现在整三年,这三年对每个人的生活都有影响,又因为职业和身份等差异,人们对这些影响的感受并不相同。对于生活在一个经济欠发达、资讯很闭塞、年轻人走了就不回来的四、五线北方小城的人们来说,那种松松紧紧、紧紧松松的被管理的日常生活,曾经已渐为常态。虽然抱怨天天有,但总体上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若说评价,就是“也挺好”。

 

现在呢,两个月前的突然开放,把这“也挺好”在人们尚且懵等的情况下戳破了。可以想见,小城人历来相信生活是“也挺好”,它是源于对官方、对主流舆论、对专家的习惯性信任。打小,从接受教育那天起,小城人奉行的是“遵守日常行为规范”,“按要求去做”,听话、照做一准儿没错。但新冠疫情的一路走来,回马枪似的导向、风向,把小城人的成长轨迹整溃了,也打碎了历代坚守在小城的人所秉持的“过日子就那回事儿吧,好好活着不就挺好了嘛”的信条。虽然是全开放了,但这俩月,小城是比前两年零十一个月前更安静了,一大片人都上不了班,开不了买卖摊子。有一处却是24小时作业的,但是小城嘛,这处有段时间也是可着大城的先。

 

小城人少又萧条,一年稍能热闹点儿的日子总共三个,元旦、小年、春节。元旦超市搞活动,去采购人还没有去年多;昨天小年,除了晚上听到两挂鞭,大北风嚎了一天,街上愣是没几个人影;春节也快到了,据说很多往年回乡过年的人今年也不回小城了。

 

实打实地信过、病过,现在对于主流媒体的舆论节奏,小城人也是不好再全信了,有人说“网上天天还发数据,那数儿能对,周围都不止这些了吧”,就像近期网络上好多人反映的那样,从“人专家说了”到“专家你可别说了”,但是专家依然在“说”,不带重样地“说”。舆论风向变了,舆论话术不变,生活的平衡打破了,舆论话术不变,人们的人际交往状态变了,舆论话术还是不变。此间疑问:这么固执地“不变”能应万变吗?

 

现在,即使是小城人,大概也能体会到一种无法适应的脱节。就像是曾经无比深信的生活,其实只是一个虚构的故事,因为当真正去面对、去经历,却发现实际跟讲述的那么不同,想问为什么,想要讨论该怎样处理新情况,得到的答案依旧是从前的那个说法,夸张来说,标点都一致。小城人,曾经的生活不管怎样也是有“谱”的,配合得漂亮,但现在对曾经的“谱”是有了些儿疑惑的,那么这个“谱”就应该完善,如何做、怎样做,虽然可能是一个长期的思考过程,却是迫在眉睫,必须马上开始的。另外,在思考如何做的时候,还是应该考虑到N线小城,大城市虽然体量大,任何事情以大城市为考虑也很能说明问题,但小城真的有很多不同之处,小城的故事不少,多听听小城之声,也蛮重要。

 

毛毛,有责任心的大二新生助导员,生命科学专业:

 

自新冠以来,我感受到人们只要拧成一股绳,没有什么解决不了,建医院,每个人都在家遵守着隔离,不乱跑。学生们也没有因为疫情而不学习、配合工作。在灾难面前,人们都会集体对抗灾难。也清楚的感受到国家为人民所做的贡献。我作为学习生物学科大学生,了解到了病毒的构造。了解到病毒的作用机理,对身体造成的破坏。人体的免疫系统还是非常强的,能够自我清除病毒,使身体恢复。希望新冠早早地结束,不会再对社会造成危害。

 

一支毒秀,普通市民、小读书人:

 

奥密克戎的超强传播力,让人们不得不认识到,人作为社会动物是高度依存的。城市生活的高便利性为个人原子化推波助澜,病毒却逼我们正视人与人的相互依存,假装独善其身已经行不通。如何思考“我”与他人的关系,“我”对他人负有什么责任?如果不想让痛苦变得无意义,就必须追问这些问题。

 

封控时,我们看到了太多针对普通人的怀疑、防备、宣泄乃至攻击。然而,各类矛盾越是尖锐,我们更应该对他人抱有理解和包容,尤其当普通人并不掌握权力的情况下。在越发极化的舆论环境下,不主动把怨气、怒气、寒气不加分辨地散播,是我这三年学到的“最低限度的道德”。

 

行藏:

 

一直以来,我总是怀着善意看待人和事,但这三年,终于让我学会了狠下心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世界。不信任并不意味着简单的怀疑,而是要努力发展自我的想象力,要远远超越过去的想象力所能达到的边界。

 

ZZY:

 

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诶!🤔 可能是学会独处,还有要增强抗风险能力。

 

郝汉娜,青年教师:

 

我们的疫控,虽然曾短暂地呈现过“一切尽在控制”的景象,但在2022年,无力、混乱与失控却加倍爆发出来了。这种经历与感受倒不能说是中国社会仅有,我在美国加州度过了2020年一整年,从防控不力到疫情下无家可归人口暴增等等问题,也使得很多美国人对其政府体系失望透顶。提到美国不是要通过毫无意义的“比烂”来说明中国状况的“还好”,在各个地区间进行比较完全不是这里的重点——不同的体系暴露出的不同漏洞与问题,需要各自的人民进行更准确、细致的追问与反思——这里的重点是想要分享这样一个判断:面对来势汹汹的疫情,没有一个单独的个体、部门与政府能够从容应对,而这次疫情暂时的告一段落,很可能并不意味着一个混乱时期的结束,而是一个混乱时代的开始。

 

从其他角度看——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信息,我们同样难以否认眼下的状况是空前复杂的,未来要面对的极有可能是愈加频繁的变动、风险和危机。如果这样的判断基本符合现实,那么具不具备抗风险力,应会渐渐成为一个社会体是否强健与可持续的重要因素。

 

这种社会抗风险力的生长与培养,不可能来自于被动意义上的“维稳”,相反,它有赖于所有成员发挥相互连接的能动性。因此,连接与组织是最基本的,也是关键的。这其中可以展开的实际行动有很多:从个人层面而言,我们可以改变那种以自我为中心,以竞争为形式的与他人、世界相处的模式,向着基于平等、互助原则的新模式学习、实践,与更多有着相同志愿的人建立关系,增进情感,探索更有效的共同体组织样态;对于那些既有的社会组织,我们可以量力而行地卷入它们的运作。如同社区、居委会、街道办等存在却一度隐身的组织,也应当被持续要求发挥更大的效用,担起更多的责任。

 

不过,社会自组织性力量能否壮大,或许最终仍在于一个国家权力是否允许与支持它的发展。在刚刚过去的一波疫情高峰困境中,人们再次证明了组织起来互助的意愿与行动力,农村老人退烧药互助行动、各地同城互助群等“组织”都迅速建立并运作起来。

 

当然,这超出了我们个人直接行动的范围,而只能从强调与呼吁开始:新的现实状况,需要尽可能多的社会能动性,需要尽可能强韧的社会组织力量。

 

在组织之外,我认为相应的价值观调整也是一项重要的思考与实践。我曾读到过斯蒂格勒生前参与的一项应对全球生态/气候危机的项目The Internation,他在其中的主张令人很受启发。斯蒂格勒称,这个项目试图启动多套战略和技术,以助力解决气候问题,将政治经济重新配置为贡献型而非榨取型的“财富”,这其中的原则是我们应该对于“财富”有一个新的理解标准,“我们不能再使用“财富”来指代任何东西,除非它能让我们克服当代经济发展的严格末世限制”。同理,是否有助于社会对抗风险也可以成为一种价值判断标准。它并不会像想象中那么宽泛与不具现实操作性,而恰恰要运用在常见的、具体的事/物的价值判断上,比如它明显意味着实体经济的优于数字、金融经济的,社会的优于资本的,普惠的优于制造等级的等等。同时,它也可以提供一个角度,去理解与反思当下的政策动态:当我们开始想要重振疫情之后低迷的社会,好像努力的方向仍集中在重振消费、投资与市场的活力——虽然我远不是一个主流经济学家,但如果将社会抗风险力纳入考量,从长远看来,这应该不再是一个好的选项。

 

xyz:

 

从未知的恐慌到习惯了生活状态跟随进出境的航班不断切换,不断地受人提醒戴上口罩又不断地摘下口罩,对于国内外机构不断发布更新的规定、甚至对于机构本身产生了信任问题:不一致而繁琐的要求,最终无法避免疫情张牙舞爪地流行;所谓的群体免疫康复即可,也仿佛没有谨慎评估过医疗系统的负荷。

 

在2022年北京的冬天里阅读过一篇文章,现在由于技术问题找不到了,所以可能表述不够精准:大意是我们需求的中期目标较为容易实现,以核电站泄露事故为例,但民众需求的短期目标由于响应的滞后性往往无法实现,长期目标的实现由于社会框架复杂的稳定性也非常困难。因此,如何共同努力实现长期目标是我们需要进一步思考的命题。我想起从前很喜欢的电影《云图》,每个时代发生相似的危机与改革场景伴随过份煽情而显得俗气的音乐令人震动。

 

炖锅,大学教师:

 

如果缺乏一个可信的资讯可以在其中较为充分地交流的舆论空间,社会形不成理解较大公共危机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发生了这种危机,人们——不只是平头百姓——势必陷入没头苍蝇式的慌乱,社会的失序和民众的苦难,因此会大大加剧。

 

这些年来,我们已经习惯于睁着怀疑的眼睛看一切了:官媒上都是propaganda?那正常,官媒么!专家的话不可信?那有什么奇怪,他们都是拿钱说话,跟着指挥棒转的!知识分子?哼哼,都是楼上的冷眼!自媒体?为了追求流量,它们是什么都敢胡编乱造!XXX?他大概是一个好医生,可网上那么多人骂他,不会是无缘无故吧?

 

但是,新冠疫情的突然降临,却让我们明白了,这样的舆论空间的急剧萎缩,后果是多么难堪。新冠病毒是怎么来的?它的变异有没有规律?“清零”是可能的吗?无症状感染者是怎么回事?哪些人是感染新冠的高危人群?疫苗是不是应该让老年人先打?有什么药可以有效地治疗感染者?奥密克戎真的是容易造成心肌炎吗?…… 类似这样的重要问题的清单,可以列得非常之长,可整整三年过去了,社会对这些问题却几乎形不成基本的共识:各种说法漫天飞舞,却很少有能让人安心接受的,在很多时候,反而是普通的感染者的现身说法,能收获人们最多的信赖……

 

我当然知道,上述那样的舆论空间的萎缩或消亡,只是事情的结果,而非原因。我也明白,要挽救或重建这样的舆论空间,是多么困难,需要多长的时间才可能做到。但是,这三年的经历给了我们更有力的教育:社会已经退无可退,绝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了!

 

yue:

 

记忆能够唤起人们的过去并服务于当下。民众的发声强烈依附于受限的媒介,常常遭遇不可抗力的影响。被真实记录的画面,传播期限时刻处于未知状态。发布具有道德争议的关键事件,往往会在短时间内消失,造成群体记忆失焦而变得模糊不清。在互联网高度普及的今天,信息自由流动的空间正在被挤压。能够解决这些问题的途径之一,是去中心化技术。虽然目前民用级通讯网络还无法满足全球网民之间畅通无阻的交换信息,但我个人认为,如同十八世纪影响社会变迁的工业革命一般,区块链技术的发展所带来的互联网革命,势必带领人类进入一个更加自由平等的新的时代。

 

ZBL:

 

在精神层面,疫情教会了我们个人要有坚定的理想信念,坚信人类终将战胜病毒;“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我们要弘扬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我们还要凝聚中国力量,用每个中国人筑成的铜墙铁壁讲病毒拦截在外。在生活层面,疫情教会了我们个人要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家庭要储备能适应突发情况的物资。在心理层面,疫情教会了我们个人要理解国家的所作所为,在这次没有其他国家可参考的疫情中,要理解国家所做出相关举措的意义(例如新出台的二十条)。

 

自由哥,骑一辆小电驴跑遍河北的应届考研er,编导/摄影/动画专业:

 

我的感想是防御力是跟食量和营养有关系,那种手冷脚冷的类型,就加营养;我是那种哪都热的类型,还是不能减营养。你就说我的免疫力和我身体的温度虽然都能达到一个较高的标准,但它只能是维持在我当前营养不变的情况,比如说有一天我突然想减肥,我把营养往下降了,我就会瞬间得病。还有我个人觉得啊,这个病毒不是你跑不跑或者防不防的问题,得病的人口基数大了,你必得,你带口罩不带口罩你也得。

 

木木,复习不能耽误钓鱼的应届考研er,数学/信计专业:

 

疫情对于每个人的影响都一样,不存在什么自己是天选之人不受影响的说法,还是需要对于自己经历的事做好最坏的打算,用更多的努力来迎接考研的考验,把期望值降到最低,所有的结果都是惊喜。

 

LZY:

 

我觉得我学到……

 

可能不完全由于疫情,而是来源于自身成长吧。以前经常遇到什么生气或者是委屈的事情就越想越生气,后来慢慢就看淡了,觉得再难再大的事情,慢慢地随着时间总是能解决。

 

金曰比:

 

如果说在疫情这三年学到了什么,我想一是对于日常生活的再认知。平日里注意不到的小事变得宝贵起来,朋友之间开始远程分享各类菜式的做法,路边的小风景,各种药品的类别、科普,大家的“身体”和“心灵”重新被关照,就好像布洛芬的工作原理:你好不好?感觉一下哪里痛?是这里吗?你心情怎么样?今天有什么想法呢?同样的问题不仅在问自己,也开始与朋友产生更多的深度交流,谈话的句式常常出现“我感觉……你是不是会这样觉得……这件事我感受到……”我们更加在意是否维持身体的稳定运行,以及寻找互相依存的情感连接。

 

二是生活中真正重要的事情被凸显出来。在家中呆着的时间变长,开始面对一个人的生活,逐渐发现哪些是不需要的哪些是必要的,疫情有时候让我感觉像是逼人从集体的网中身心独立的一个推手。

 

三是认真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坚持独立思考的能力。最重要的是想要做的事情就要赶紧去做,环境的变动是不可控的,在2021年初我和朋友去了一趟西双版纳,在被偷走的时间里偷出一周,这在疫情后期听起来已经习惯了的情况在当时需要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和来自各方的询问,正因如此也有机会看到了和大城市截然不同的真正当地人的生活。

 

对于很多90后来说,疫情也是开始认真思考我们该如何面对死亡这一课题,它不同于突发事件或是其他疾病,它将死亡这一可能性就横在你面前。在这种可能性的包裹下你最想做什么,有哪些遗憾,你想要如何度过自己剩下的人生?疾病所带来的还有对衰老的想象,阳性反应带来的每个症状都可能是自己未来衰老之后的日常,我们需要对衰老有心理准备,而不是和从前一样简单的用养老院或集体小院或安乐死这种理想化的状况去空想。

 

四是发声的重要性,记忆的重要性,对自己负责的重要性。对自己负责,不仅仅是维持自己的生存,还有维持自己想要的生活和价值观并保持清醒。因为发声而常常被404,删帖,电话警告,这些曾经小众的经历变成大众的时候,也是改变的开始。

 

瑄瑄,今年谈过三个渣男的大二心碎男同志,国际会计专业:

 

我学习到了一定要活在当下,把握当下的快乐。因为疫情和封控的不可预知性,很多时候自己的计划,设想都会被耽搁,所以在那之后,我脑海里浮现的想法和计划我都会直接去实现它,及时去捕捉当下的快乐。

 

BGF,网名“死鱼安乐”的大三颓废青年,财务管理专业:

 

“众妙虚极,万象无常”。疫情这三年,有很多东西被打破的感觉:价值、认知、憧憬……具体也不好怎么说。以前我大概是坚信,人在生活里奔走;现在大概变成了,被生活卷席着奔走。当然这个变化不仅仅是因为疫情,还有生活的状态、情感的状态……以前是会主动去追求什么东西,有很强烈的憧憬和期盼,现在感觉什么都无所谓,万象无常,那就顺其自然。我以前大概也会这样,但是现在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我认同了。以前也许是行为上是这样的,但是思想上会去追求一些什么东西,现在就是思想上也认同应该这样了。然后发现听李健变得多了起来。从听歌风格的变化来看,从毛不易变成李健,应该算是成长了。啊哈哈,大概就这样吧,最大的感悟就是这个。“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脑子里突然冒出来哈,又好像不是很合适,反正就是冒出来了。

 

浩宝,24岁,男,策展行业销售:

 

在疫情中看到了世界的真相。这几天我刚阳康,万恶的资本主义就逼迫我立刻复岗上班,供应商全在急着追钱,我整天脑子都在打晃,走路发飘,那也没办法。我觉得这个世界要完了,准备靠打游戏自我麻痹。

 

Green,57岁,男,文化行业从业者:

 

“这几年很明显被边缘化了,很遗憾,我这把年纪了也没能成功建立起双重人格。我觉得现在最紧要的是活下来。”

 

李子昀,研一学生:

 

网络上充斥着光怪陆离的新闻,现实中因为隔离,接触不到现实中的朋友,经常感到沮丧和无奈。我曾一度焦虑我应该做些什么,但是又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但幸好,我学会了为自己寻找生活中的乐趣,学会一个人去面对孤独,与孤独相伴。即使是一个人,我也可以骑着小电驴到处去兜风,去公园里买个豆腐花,一边晒太阳一边吃,或者去寻找藏在小巷中的蛋糕店。长长的一眠终于结束,这是一场关于我从集体中独立的梦。

 

编辑:朱雅楠

Museum Seni Luar Dalam Beijing